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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第一风流才子》31-35

fu44.com2014-06-03 17:13:24绝品邪少

          第三十一章 好事多磨,秦淮绝响  话说祝枝山替那伯虎连跑了三家府第,一双腿快要跑断了,一双嘴皮快要说破,一根舌头也快要嚼烂,花了快半个月,好不容易将这三家府第、四位佳人的婚事定了。  咦!唐寅不是早就将那条件开好,将来生的儿子可以过继给这三家,应都是现成婚姻了吗,怎的还要花上半个月?  原来这祝允明贪财之念不改,在唐寅这铁公鸡身上弄不到太多好处,因此主意就打到了女方家里,尽是出一些在婚嫁之时枝微末节题目,然后自己再贡献出机巧之答案。这种作法,令这些从未嫁过女儿的女方尊长,个个都认为这祝枝山祝解元多长几岁,果然做事老成,设想周到,纷纷答应在迎亲之日,会准备丰厚媒仪,好好谢谢他。  唐寅明知这是祝枝山在玩把戏,但是只要亲事说得成,况且又是女方府第心甘情愿,也就随着这位同乡好友藉着自己的喜事敛财。  好不容易三家亲事说定,那九空尼姑也还了俗,送到苏州与祝解元的夫人作伴,接下来突然蹦出来马相国府的婚事,更是轻而易举。这祝解元才到了那相国府,这马文彬早就倒履相迎,两人相让至正厅坐下,下人奉上香茗后,还没等祝解元开金口,那马文彬就拿出一张长长清单,言明这是要陪嫁的妆奁。  接着又神神秘秘的推过一张字条儿,说是准备给祝枝山的媒仪,枝山一见那数字“白银一千两”,手都抖了起来。  别家经过枝山那三寸不烂之舌的好说歹说,从那最有钱的罗府才不过揩油到四百两,其余的也不过是三百两、二百两。而到了马相国府,还没开讲,就有千两进账,这可真是太好赚了吧!  接着,马文彬又挨近了祝枝山,獐头鼠目、贼头贼脑的向他嚼耳根,要他回去向唐寅说情,这以后就是一家人了,请皇家密探唐解元高抬贵手,放了自己一马,以后一定乖乖的改过自新。  祝枝山也是晓事之人,虽然不清楚啥是皇家密探,但也相信这古灵精怪的唐伯虎,必然曾对这不肖公子哥儿做了些古怪手脚,才会让他像龟孙子般乖巧,于是随即含含混混的说,日后都是自己人了,怎会再分彼此,于是两人一阵嘻嘻哈哈敷衍,也就讲成了这椿婚事。  完成了五椿说媒工作,外加尼姑还俗代理婚事一起,祝枝山心情十分轻松,趁着伯虎还在无头苍蝇般,到处寻访美女,于是就开始在金陵一带游山玩水起 来,每日游罢一处归来,与伯虎在寓所会合时,问到伯虎整日一无所获,不免嘲笑伯虎算是强弩之末,怎的越发没劲了。  可说也奇怪,过了半个月时光,走在路上看不到美女不说,连胯下的处女风向鸡,像是患了鸡瘟还是禽流感,总是软趴趴的没半点动。看伯虎这寻美是越找越没劲,只当他是犯了破处之职业倦怠症,或许对黄花处子少了胃口、没了反应,于是便邀那伯虎往那南京城外,去游一游那秦淮风月。  其实要说是倦怠症倒也是有可能,连连收了南京第一、二、三、四、五名的黄花闺女大美人,那寻常面目女子又怎么上得了眼?至于胯下的问题,倒是因为原本的原阳空虚,因为连收六位优质处女元阴练化元阳后,早已七八分满,因此对于处女之感应之力越发减弱,此时仅会对元阴极丰沛处女,才有可能令其自动感应抬头。     ***    ***    ***    ***  话说金陵城外秦淮河畔,有明一代、盛极一时有“六朝金粉”之称。绿窗朱户、夹岸而居。入夜灯船蜿蜒似火龙,素称“秦淮灯船,天下第一”。这一带有吃有玩有看头,是古往今来三教九流各色人等都喜欢的地方。  伯虎见这半月中一事无成,也是无奈,原本因先前有邵元节道长之警告,执行任务期间,不敢去花街柳巷碰那秦楼楚馆的莺莺燕燕,原本不想去,但是枝山强调到那秦淮河畔,去领略那桨声灯影、缅怀六朝金粉,也是一椿雅事,于是便同意与这毫无情趣的祝阿胡子,同游那秦淮河。  这天黄昏时分,伯虎便和枝山来到秦淮河畔;这两位苏州才子,对这秦淮风月倒都是初次领略,雇了一只“七舨子”,在夕阳西斜、皎月东升之际上了船,在河面荡起舟来。于是桨声价价,领略那晃荡着六朝金粉、桃红史迹之滋味。  这秦淮河里的船,比那杭州西湖的船好,也比扬州瘦西湖的船好。这几处的船若非笨重,就是简陋局促;都不如秦淮河泛舟般引起游客之兴致情韵。  这秦淮河船舟约可分大小两种——  大船舱口宽广,可容二三十人。里面陈设字画及光洁红木家具,桌上嵌着白玉石面。窗格雕镂颇细,使人起柔腻之感。窗格里糊着精美剪纸,里面透出灯光时也颇悦人目。许多美艳妓女在其中鼓琴、吹箫,载歌载舞。  那小船就是所谓“七舨子”。规模虽不及大船,但那浅蓝栏杆,舱室空敞,也足系人情思。最为出色处却在它前舱,上有弧形顶,两边支着几只栏杆。放着两三张藤躺椅。躺卧其上,可以谈天,可以望远,可以顾盼两岸的河房。大船上自然也备有躺椅,便在小船上更觉清隽罢了。  舱前的顶下,一律悬着灯彩;各船舟上灯之多少、明暗,彩色流苏之精粗、艳晦则不一。然而好歹总是还你一只灯彩。这灯彩实在最能钩人。  夜幕低垂之时,大小船上都点起灯火。自那花灯下映出那黄黄光晕,照出一片朦胧烟霭,在黯黯水波中,又勾起缕缕明漪。眩晕着灯光,纵横着画舫,悠扬着的笛韵,夹着那吱吱的胡琴声,终于认识绿如茵陈酒之秦淮水了。  在这薄霭、微漪之间,听那悠然间歇,双桨入水之声,谁能不被引入自身遐思,伯虎触思生情,模模糊糊的忆起数月前,在扬州瘦西湖畔那一段走马花丛、夜夜追欢,当时是那么狂放不羁的风流解元郎,风尘女子个个争着投怀送抱,人多之时还要抽号码排队。  如今却是为了这元阴八卦计策,被逼得先去做那偷香窃玉之淫贼,然后要找人提亲当那守本分的乖女婿,日后又得要守着娇妻艳妾做新好男人,啊!真是人生无常啊。  秦淮河上有许多歌妓以歌为业,是否卖身则看客人而定,乘着七舨子,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在舱前的光亮眩人眼目的灯下,自然是纤毫毕见的引诱着客人们。  乐工等躲在舱里。每船歌妓大约二人;天色一黑就在大中桥外往来不息兜生意。  无论行着的船,泊着的船,都要来兜揽的。船上伙计不时跨到客船中,拿着摊开的歌折塞向客人要求点个几出,伯虎和祝山倒也应应景的点了一两首,只是觉得唱得普通,随意给了些赏钱。  没多久船荡至大中桥,这大桥儿共有三座桥拱,都很宽阔,俨然是三座大门儿;让行于桥下的舟船相形很小,桥砖完好无缺,工程极为坚美。  宏阔桥上两旁,排比着木壁房子,髹漆得富丽堂皇,中间有街路,在此之时灯火通明繁华无比。  船家见伯虎两人点了些歌,以为这两位客人爱听歌,便建议过去大中桥,到前方两三艘饮茶画舫,那儿的姑娘才真正唱得好,她们唱些大曲之类。每日午 后、晚上各有一回。祝枝山特别爱热闹,拍手说好就去那儿。  越近那儿四面歌声更为诱人,令人憧憬着贴耳之妙音。过了大中桥,便到了灯月交辉,笙歌彻夜的秦淮河;这才是秦淮河的真面目哩。  船家将七舨子泊近左近最大一艘半靠着岸豪华画舫,这船舱分三层,中层为贵客听歌之处,下层为一般游客听歌处,而最上一层乃歌妓演唱之处。远远见到上层坐着一位妓女;在灯火明亮下自远处就可看出身形极美,上身桃红色袄衫,下身着淡蓝色长裙。  远远的听到这妓女口里唱着青衫的调子,而隐在一边有琴师手拉着胡琴配乐儿。她唱得响亮而圆转,一曲之后,余音还袅袅的在人耳际,令人倾听而向往。两人没有想到居然能在此地领略到如此之清歌!  更未想到之事,是伯虎胯下之处女风向鸡,居然会在这秦淮风月间,遥遥指向前方之画舫,那风向鸡随着七舨子的水波荡漾,如同指北针一般,固执的指向画舫顶层,居然在上面有绝佳处子?看来得要好好探访一番。  在夜色掩护之中,祝大爷倒没注意一旁小唐的不雅,只顾着用那对近视眼,想尽办法要看清楚画舫中的歌妓。于是伯虎先将风向鸡运功收好,然后吩咐船家将七舨子泊近那画舫。  那歌妓一曲唱罢,旁边有人送上茶来,坐在一旁歇会儿,又见到有两位伙计将一旁几儿移至船舱中央,上面安排了一张瑶琴,想必下面一个节目就该是抚琴了。  茶舫里的客人谈心的谈心,说笑的说笑。  卖小吃的高声喊叫着卖,整个附近听起来都是人声。正在热闹哄哄时节,只见到那歌妓又站起身来。今夜令伯虎吃惊之事若实不少,这歌妓的模样怎的如此面善啊,那一举手、一投足竟是如此的亲切熟悉,这可不是久违了四、五个月那粉妆院李传红姑娘吗?  就在这时候,那慢了一步的船家这才说出:“前面那是秦淮河上最大之风月画舫,唱曲儿的是从扬州怡红院请来的李传红姑娘,不仅曲儿唱得好,弹琴也好听哩。”  伯虎不禁想起那段在扬州教坊司密训期间,由李传红姑娘传授美容、美姿,以及化装技巧、歌舞身段。当时与那邻家女孩、阳光少女似的传红姑娘相处,真是令人怀念的美好时光,没想到忽忽然数月之后,又在秦淮河畔相遇,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呵。  且慢!难道先前处女风向鸡所指的,竟是这清倌人的传红姑娘吗?  正在伯虎胡思乱想的当儿,画舫中突然寂静无声,传红姑娘又开始了献艺,只见传红美貌如昔,然而面容却比之前所见更为冰冷,登上垫高平台,端端正正坐下,调了一调弦,就弹起来了。初时不过轻挑漫剔,声响悠柔,如何面清风。  一段以后,散泛相错,其声清脆,如水击河岸,两段以后,吟揉渐多,有如江上轻波。所弹琴声虽是中规中矩、甚为悦耳,然而在伯虎耳中可听出那隐隐然凄苦苍凉之情。看到她眼前的样子,想起离开教坊司时,与她那堂姐袖红姑娘的一番对话,这一对身世坎坷的苦情花,令伯虎心中百味杂陈、颇有感慨。  于是,伯虎交待随行的书童唐庆取过包袱,从其中取出了一管玉箫,也不试音,就倚在舱前彩灯下明亮处,在柔润淙淙瑶琴中插入了的玉箫之嘹亮。  只听到琴声稍稍一颤,在画舫顶层的传红姑娘,一面抚琴一面张望搜寻那箫音来源,终于在一条七舨子的舱前,见到这白巾白衣的唐解元。  一时间那传红面上的冰雪全融、双颊浮上少许桃红,那表情有惊、有喜、有嗔,两人在他乡遇故知的又惊又喜是不用说了,又怎会嗔呢?  原来这传红姑娘自从与伯虎在扬州瘦西湖同游唱和之后,身价大涨,特别是在江南伯虎名气最旺之地盘。年初之时就由秦淮河的几家妓院,合聘至此献艺,早在此间二个多月,若是伯虎关心风月,早就应该来找她,怎的到现在才出现?  唉!真是女孩儿心,海底针,没见到唐寅时,也不会想那么多,然而一见到他那俊俏的人儿,整个心里冒出一堆杂七杂八有的没的,像什么不知道伯虎最近身体可好啊?是否仍然受到宁王威胁啊?他有没有想起自己啊?最近又睡过什么名妓啊?  这传红姑娘可是不知道伯虎身负元阴八卦任务,只当他仍是乐浪花街、眼花宿柳、佯装花痴的风流状,怎知道如今唐寅已改行为破处专家兼情圣呢?  传红心里想着这些,琴声居然出现杂音,所幸伯虎如泣如诉之箫音,夹缝中与琴音绰注相应,补过杂音后,并引领着琴音。粗听之下若弹琴鸣箫,各自为 调,细听则如鸾凤合鸣,此唱彼和,问来答往。  伯虎二个月来,兢兢业业的,都在追求各名门闺女,不断的吟颂诗经之首的“关关雎鸠、在河之州,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如今因为好一阵子找不到合适之采取元阴元红对象,对于窈窕淑女,早已是“求之不得、辗转反侧”,因此在呜呜咽咽箫音之中,不免有所寄情。  传红自那箫音之中,听出伯虎那追寻佳偶之意,因为不清楚伯虎身负八卦重任,只当是他在自怨自叹情归何处,因此琴音中,吟揉渐少、杂以批拂、磊磊落落,下指甚重,意思是要他男子汉大丈夫、振作起精神,天涯何处无芳草,接着琴音间以曼衍,愈转愈清,其调愈逸,而那箫音也随之越是悠扬,仿佛接受那琴韵,共同携手前行一般。  那画舫里里外外之游客、船家、伙计,何曾听过如此琴箫合鸣之天籁,伯虎与传红,又在这秦淮风月造出一曲绝响,众人只觉得耳目俱无,觉得自己身体飘飘荡荡,如随长风、浮沉于云霞之间。久之又久,心身俱忘,如梦如醉。于恍惚杳冥之中,琴箫俱停,四周只剩河水轻拍船侧咕噜之声。  一阵沉静之后,在七舨子上的祝枝山先回过神,吆喝一声“好耶”,众人才惊醒过来,一时掌声雷动,叫好不已。附近几条七舨子靠了过来,说客人要给赏钱,伯虎自恃斯文本待拒绝,一旁的祝大胡子本是见钱眼开,一听有钱还管它斯不斯文,向船家借了顶斗笠,翻了个面就来个大发利巿,一时间叮叮当当,小费落袋声不绝于耳,听在那祝大爷耳中,可要比琴箫合鸣还要中听哩。          第三十二章 旧爱未了,新欢又来   这一曲结束之后,只见画舫上层如春花绽放的传红姑娘,向着一旁的伙计吩咐了些什么,没多久就从画舫那儿传来大声吆喝:“那舟儿上可是吴门才子,新科解元唐寅唐大爷,我家姑娘有请上来说话!”  这么一声,可又让四周听众大声哗然、议论纷纷,原来与传红姑娘琴箫合璧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大名鼎鼎、鼎鼎大名的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这一夜来此可真是千载难逢,能够亲临盛会。  枝山顺手将斗笠中的赏金取出做船资,然后与伯虎笑吟吟的登上了画舫,被请上了中层雅座,两位解元与那些达官贵人见礼之后,便坐下来聆听传红姑娘今夜最后一曲献唱。此时那秦淮河的夜正长哩!  没多久那凄厉胡琴声咿咿呀呀又再响起,传红姑娘也展起圆润、尖脆歌喉,此时那歌声中似乎生出许许多多欢欣鼓舞活泼生气,比起先前琴箫合鸣之绝响,这胡琴之音令人感到生涩而粗率、有那抑扬不齐,杂沓之感。  伯虎情不自禁的又取出玉箫,顺着传红歌曲吹了起来,那调子令人生出少年不拘之感觉,这吹着、唱着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忆起去年秋高气爽之际,两人共游扬州瘦西湖畔,那般青春年少之情怀,正让坐得近的众人同享那快意之感。那隔开些儿听着的,多了层想象与渴慕作美,更觉得有些滋味。  那箫音随那歌声一阵之后,不搭旮的琴师也知趣罢手了,单令那伯虎箫音伴着传红姑娘甜美歌声,走完绕梁三日之余音。一曲已罢,又是在沉寂之后满堂 采,雅座贵客们纷纷满意的重金打赏,此时祝枝山少了顶斗笠,倒不好意思再替伯虎收赏了。  上边伙计也传下话来,传红姑娘今夜要与唐解元叙旧,不陪客清谈。众位佳宾也挺识趣的,知道名妓可是需要名士来捧的,更何况传红姑娘叙旧对象是名噪一时的风月“淫圣”唐伯虎,自然得要闪开让贤,很清楚知道,今夜文戏至此已完全结束,至于下半夜在河畔妓馆,是否仍有炮声隆隆的武戏,则视个人钱包而定。  传红结束停当,叫伙计传话鸨母说与唐解元夜游秦淮河,便招了条华丽七舨子,与唐祝两人登上舟去,伯虎初在河上行舟之时,所见那秦淮之水碧阴阴的,看似厚而不腻,想那或许乃六朝金粉所凝,那漾漾的柔波是这样的恬静、委婉,如同当时低沉之心境。  此时与传红姑娘再度相遇行舟河上,则如同眼前之灯火通明,发出水阔天空之想,淡淡的水光,像梦似幻;河面偶然闪烁之光芒,蜿蜒曲折,闪闪不息,令人发出一面又一面之憧憬。  传红姑娘因为急着要离开众人与唐寅在一块儿,竟也没问跟着唐寅的大胡子是谁,登上七舨子舟儿荡出之后,才与二人重新见礼,知道这阿胡子竟然也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祝解元,当场就说出许多恭维的官面话,有如许美人称赞自己的文才,只乐得祝阿胡子笑呵呵的,对传红姑娘很是有好感。  三人坐在舱前,因那隆起顶棚,仿佛昂着首向前走着似的,飘飘然如御风而行,看着那些自在湾泊舟船,里边走马灯般的人物,便像是下界一般,迢迢行远了,又像雾里看花,尽是朦朦胧胧。  先前祝枝山发现伯虎与传红这位娇俏美姑娘居然是旧识,而传红在献艺之后随即拉着他们单独聚会,祝阿胡子除了上上下下一直打量着传红姑娘之外,就不断对着伯虎使眼色;从开始时那种“嘿,居然认识秦淮风月的名妓,快给我介绍介绍”,到后来的“如果有什么好事儿,可别漏了我一份呦”。  结果在这叶轻舟上,传红姑娘尽是对着伯虎诉说着许多别后离情,由于两人尚无肌肤之亲,因此言语动作间,全部都是那普遍级,令一旁的祝阿胡子听了心里十分的温馨,感动得开始打瞌睡。  传红姑娘见有外人在,也不敢提到袖红姐姐之事,微风吹漾与水波摇拂之 间,只是捡着家常话,对伯虎嘘寒问暖,同时问清楚伯虎在南京的寓所,以及一再邀约伯虎到她驻唱之妓馆做客。  韶光易逝、良辰苦短,当七舨子荡回那画舫附近时,那伙计及粉妆院的鸨母已在等着这位宝贝红妓摇钱树的传红姑娘,准备接她回去歇息了。  看着传红姑娘袅袅婷婷的随着众人离开了视线,伯虎不禁深深一叹,这美丽的妙龄女子,何以会肩负着清刷父亲冤屈,如此沉重的心灵负担却落在她娇弱的身上。  不知情的祝解元,在一旁插嘴道,看得出这位姑娘对小唐你用情至深,只可惜身处风尘。伯虎不想泄露机密,也未对枝山说些什么,只有耸耸肩,落漠的步离这秦淮风月。此时他的心境,竟像秦淮河水,尽是这样冷冷地绿着。任你人影的憧憧,歌声的扰扰,总像隔着一层薄薄的绿纱面幂似的,尽是这样静静、冷冷的绿着。     ***    ***    ***    ***  拜别了李传红,唐祝一行人趁着夜色往返回南京城寓所走着,此时河里仍是闹热极了;船大半泊着,小半在水上穿梭似的来往。然而伯虎仿佛是看惯此地光景似的,往回走时,大约只是一个无可无不可。这无可无不可,无论是升的、沉的,总之,都再也激不起兴致了。  走在向南京城的路上,只见那月娘晚妆才罢,盈盈上了柳梢头。在伯虎的眼中,那月儿也似瘦削了两三分。  先前与传红同在那七舨子上时,伯虎曾偷偷的放出了处女风向鸡,结果那风向鸡若是长着翅膀的话,铁定直接飞到传红姑娘的怀里。没错!传红姑娘果然是位元阴丰沛的处女,但是自己怎么能对她出得了手呢?  虽然先前她的堂姐李袖红姑娘曾经与自己密谈,希望要伯虎收了传红,条件是以后传红生子要过继给李家,这一点对于伯虎而言,应是没有问题。  然而对传红姑娘而言,替她赎身的先决条件,是要能为自己的父亲及伯父洗清冤屈,虽然目前进行的元阴八卦计策,目的就是要扳倒宁王,间接的也可算是替李传红父亲平反铺路,然而最后是否能够成功平反,这还是未定之天,若是以这个计策的说法,就取了传红姑娘的元红,若是将来仍然未能替李父平反,恐怕她会遗憾终身。  伯虎自己没有姐妹,而传红姑娘的出现,自己对她就如同妹子一般的关爱,一点都不愿让她受到委屈,就算是将来要收她为妾室,也情愿是斗倒宁王之后,完成她为父平反的心愿之后再来。  前方面对着仿佛一汪水似的深蓝天色,照着几户人家,路旁有三、两株的垂杨,月儿照射下在地面生出淡淡影子,柔细的枝条浴着月光,就像一支支美人的臂膊,交互的缠着,挽着;又像是月儿披着的长发。而月儿不时从臂弯交叉处偷偷窥视着,大有小姑娘怕羞的样子。几只村狗似乎感觉到有不速之客经过,汪汪吠着。  一面走着,心中仍挂念着那李传红姑娘,突然感到大腿前有树枝挡着,咦,柳树怎的长得那么低,拿手去拨还拨不开呢,低头在月色之下一看,那有什么树枝,竟然是处女风向鸡指着身体右斜后方,以致行走之间感觉有东西挡着呢。  呸!大爷我正在黯然神伤、为情憔悴,你这不解事以下半身思考的玩意儿在这捣什么蛋,还不下去休息?  咦!不对啊,此时离传红很远了,这风向鸡应该是遇到新目标了,赶紧回头一看,原来是一户农家,在犬吠不再时,蒙胧中只见房门前有一道白影缓缓步入门中,当门一关上,胯下风向鸡像泄了气的皮球,又垂了下去。  真是太神奇了,居然在一夜之间处女风向鸡扬起两次,只是这一户农家中,到底会有如何绝色?可惜是夜间无法看清,也不好去问只能暗暗记下这个地点,等明日再过来看看吧。          第三十三章 涓滴之恩,涌泉以报   唐寅先前对那六位美人,都是费尽了心机假扮女人才得到手,可是第七位佳人却算是他在无意中遇到,这头姻缘或许比较起来,比前几个又有不同,原来这第七位美人姓蒋,芳名叫月琴,乃是一位小家碧玉,自幼聪明,出落得美丽绝 伦。  门第虽不甚高,身世却很清白,历代下来都是耕读传家,她与父兄也是过着半耕半读的生活,那一夜,伯虎从秦淮河回到南京城时,经过她家时引起狗狗的狂吠,月琴到院子里安抚狗狗时,竟让伯虎的处女风向鸡给感应到了。     ***    ***    ***    ***  从秦淮夜游回来的第二天,接近午时,伯虎顺着前一天的印象,走回到那几家村舍,但望城西南伶仃独步行去,乱岩合沓,空翠爽肌,一路上寂无人行。遥望平野、穿花漫步,在丛花乱树之中,隐隐看到小里落。入村之后,但见舍宇无多,皆为农舍茅屋,然而意境甚为修雅。  北向之一家,门前皆植杨柳,竹篱内桃杏尤繁,间种以修竹;野鸟鸣叫其 中,其后有园半亩,细草铺毡,杨花糁径;有草舍三楹,花木四合其所。里面养了只狗狗,见到生人来,上前吠了几声,见那生人无恶意,自己也吠得无趣,就不叫了。  正是:红树黄茅野老家,日高山犬吠篱笆;合村会议无他事,定是人来借花时。  伯虎认出这就是昨夜经过那户人家之庭园,不敢贸然遽入。回顾对面,有一巨石光洁平滑,于是据其而坐以少憩一番。  正在篱外休息中,却让唐寅在瞥见了,门前篱落内有位绝色女子,提了只水桶过来灌溉园蔬的,只见到她眉长而弯、眼如银杏、脸颊丰润、口辅双涡、唇红齿白、鬓鬟娟媚,于艳丽之中,另有一股英俊之气,虽是荆钗粗布,表面未妆,仍颇有绰约之态,肤色则因日晒较多,较寻常女子健美。  伯虎先是偷偷放出那处女风向鸡;赫!怎的那位公子爷居然偷拔了根好大的萝卜,藏在裤里还藏不住呢!伯虎心想:没的说,这位美女元阴果然丰沛。大萝卜还是先收好了。  伯虎见到她庭院清幽,一半儿花,一半儿菜,于是假意在花儿那一边赏花吟诗,藉以提起美人注意,美人则是有意无意抬起头来,随意看他一眼。那女子见伯虎少年美质,也似有眷顾之意,毫不闪躲。  伯虎只做看玩篱边桃花,步来步去,卖弄着许多风流态度。伯虎贪看自不必说,一个时辰间,四目相视倒有半个时辰。  而后闻墙内有女子,长呼“琴儿”。这娇俏女郎于是应声而入。  过了一会儿,有位牧童骑在水牛背上缓缓步来,那童子在路上跳下牛背,将牛系在路边树枝上,像是要进入那家之中,伯虎忙止住他道:“这位小哥儿请留步,有句话相问,这户人家姓谁,里面住的姐姐芳名为何?”  牧童道:“这儿是蒋老丈家,蒋家姐姐小字月琴。”  伯虎问:“这蒋家姐姐可曾许配人家,堂上还有何人?”  牧童道:“蒋家姐姐没听说许配过人,她家里现下只有她妈妈,蒋老丈及她哥哥现正在田里忙,我就是过来要替他们送中饭的。”  伯虎取出一吊钱道:“多谢小哥赐知,一吊钱给你买糖吃。小生乃新科举人唐伯虎,千万劳小哥在姐姐面前,说唐举人多多致意。”  牧童见了孔方兄,一把收了一溜烟就跑了进去,在门上用力敲了敲,只见那俏女郎开门,牧童兴高采烈道:“蒋姐姐,今日真个好运道,方才门外一位呆头呆脑姓柯的举人在那里张望,见着我时,问起姐姐姓名,以及是否许配人家,问完又给我一吊钱买糖哩。”  原来这牧童本没有什么见识,怎知道何谓新科举人,只道是姓“柯”的举 人,倒让蒋月琴误会伯虎姓柯了。  那蒋月琴一听伯虎向牧童问起自己,面儿一红,向篱笆外瞄了一眼道:“说轻些,看那人还在篱外,若是恼了他可就收回你的钱。”  牧童一听伸了伸舌头,那月琴交待他一些物事后,便放他出去牧牛送饭了。  如今一篱之隔却变成了咫尺鸿沟,让像唐寅就是无法无缘无故的跨过去。从此一心只放在蒋月琴的身上,连日来这篱外探头望脑,做出些风流猴急之状,时常两下相见,偶尔听他她兴起吟上一首诗,也十分风雅好听,看那俊俏呆呆之状,也很有趣。  而这月琴也有些失魂落魄的,心里掉那少年书生不下,然而见着那书生穿着颇体面,只感到与自己是齐大非偶,也不敢妄自与他说话,只是眉来眼去彼此有意。连续着二天皆是如此。  到了第三天,伯虎又来到蒋家门外,怎知在这春日里的风和日丽,一路走来时流了些汗,来到蒋家已是口干舌燥,再加上盯着篱内娇美俏丽的蒋月琴,也放出一些若有若无的勾引眼神,这伯虎被这外热加内火双重煎熬,人都快要冒烟烧起来了。  实在是不得已,只得向篱内的佳人讨点凉水来喝,以解身体之热;一方面也心存侥幸,若是能够趁机来个顺水推舟,向这位俏姑娘讨点淫水来,那才是浇息欲火之良方。  “请问里面的小娘子,可否借一步说话?”伯虎走近围篱低处,露了个头肩在那儿搭讪。  正在浇水耘草的蒋月琴听到了,心里想着,在这篱外呆呆站了三日看着自己的俊俏书生,终于对自己开金口了,真是难得啊,原先以为他太过害羞,不敢与女子说话哩。心里有些暗暗欢喜,但是总还要得弄清楚,以免表错情,于是转过头来说道,一副俏皮模样微笑的指着自己胸口道:“公子在叫我?”  伯虎看着她那娇俏微笑的模样,心都酥了一半,心里想道,只要她笑着应答我,事情就好办多了,于是急急接口道:“正是……正是,小生一早从南京城行来,到了这口儿渴极,想要与你家讨碗凉水喝,请小娘子行个方便则个。”  “好哇,一碗水有啥问题。”于是纤腰一扭,转进房里,不一会儿就捧着碗凉水出来,到了竹篱边,也不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直接就递给了伯虎。  伯虎欣喜的双手捧着这水儿,先感受一番这碗上留有月琴姑娘手上余温,然后对着碗深深吸一口气,吸进些碗儿边留有月琴香汗转成之幽香,然后慢慢饮入一口,这平常之凉水,经过美人捧来,此时竟如同琼浆玉液一般,甘凉沁心脾,整个脸上的表情,由原先因干渴纠结起来像包子一般,全部舒展开来。  站在一旁等着收碗的月琴姑娘,见他那表情神色由痛苦转变为喜悦、安详,也是十分入神,心里暗自欢喜自己小小一点心意,可以解人之困厄,脸上表情由原先之同情,转为欣慰。  伯虎见这月琴似乎不急着回去干活儿,就在眼前等着自己手上的碗儿,于是也就装作喝东西十分斯文状,故意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趁着美人就在面前,一双贼眼自碗边偷瞄着月琴娇媚的人儿。  她的脸儿因常在户外农作,露出肌肤呈淡蜂蜜色,然而肌肤天生丽质,虽经风吹日晒,仍是极为细腻,娇艳的五官表情十分诚朴,没有城中女子之造作。一头秀发盘起叉着一支木雕之钗儿,鬓角上还留着因农作留出滴滴香汗,虽是粗布衣裙,却是十分整洁,同时毫不保留的现出她美好的身段,真美啊!  月琴见这文弱书生,不仅长像比女人还俊美,怎的动作比姑娘家还斯文,然而到底在乡下地方,不常见到这般读书人,心中倒也有些好奇,不要说伯虎在看她,她也倒是大剌剌的,毫无忌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眼前的俏伯虎,反正是借人一碗水喝,正在等人还碗,闲着也是闲着,光明正大的看看有啥关系。  不过,只是这样看来看去,似乎有些闷,于是月琴就好奇问道:“听公子口音,不像是本地人,不知你来此有何贵干啊?”  伯虎一面小口慢喝,心里正在琢磨着,该用些什么言语引起话头,这位知趣的俏姑娘就先问起话来,于是放下了口边的碗儿,做出一副自认最为潇洒的模 样,清了清喉咙,慢条斯理的答道:“小生来自姑苏,敝姓……”  “啊你是苏州人,小牛儿前是告诉我说你姓柯,还是位举人哩,说到那吴门才子,不知您识不识得唐伯虎、祝枝山这两位呀?”  没想到这蒋月琴是位心直口快之人,话匣子一打开如同连珠炮一般,话讲得是又快又清脆,咬字十分清楚,伯虎一句话没说完,她就已经接过去了。  伯虎一听,怎的曾几何时自个儿的姓都换了?回想一下自称新科举人,显然那牧童不晓事将新科变成姓柯了,那也无妨,现在当面再解释一番就没问题啦,于是回道:“小生自然识得这唐伯虎、祝枝山……”唐寅正待思量,要如何介绍眼前在下、敝人、我,就是那鼎鼎大名的江南第一才子,新科解元、四绝居士,用以取得最好印象,以骄人妻妾。  没想到这蒋月琴哇啦哇啦的又切了进来道:“我听爹爹说啊,这唐祝二人,许多人称他们是斯文败类,不思长进以求取功名,一位贪花好色,一位嗜财如 命,真是可惜了一身的好文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啊?”  呀呀呀,好厉害啊,这伯虎还没说上几句,这蒋月琴已捯了一箩筐,而且将伯虎的口儿都堵住了,才喝进去的一小口水,居然将他给呛到了,干咳了几声才止住,于是一股心思打了好几转,连忙将自己就是唐伯虎的话给收进去,换了个说法道:  “小娘子说的极是,说到这两位文人无行之事,小生真是羞于启齿,讲多了会呛到,不谈也罢,小生姓柯,单名仁,正在南京依亲读书,为了每日锻炼身 体,便出城来走走,这几日走到此处,只觉得地灵人杰,风光极佳,便多驻足一番。”  这些话说起来也看似合情合理,这“柯仁”也就是“客人”的谐音,只是每日一驻足就一个多时辰,未免也太久了吧?而且地灵人杰、风光极佳,怎的看都是指着眼前的蒋月琴姑娘,只是月琴性情率直,倒也没有怀疑伯虎一番捣鬼的 话,于是就被唬哢过去了。  一碗水也能喝上一炷香的时间,也算是破了伯虎喝水之纪录,依依不舍的将碗还了回去,同时嘴里文绉绉道:“感谢小娘子盛情解我枯渴,人称受人涓滴,当涌泉以报,小生日后必有重报。”  月琴听他吊文的书呆样,不禁嫣然一笑道:“不过一碗凉水,不必挂在心 上。”说完取回那只碗,转身回去继续在园中干活了。  她可知道,伯虎这番话可是有深意的,他嘴里所谓涌泉以报,就是打开下身那条水管,哗啦哗啦的像涌泉般灌入她的花房,这才真的能够一解自身之渴望,因此怎能不时时放在心上呢?  伯虎眼见今日能与蒋月琴说上些话,已较前两日大有进展,只是看起来蒋家一家人对自己及祝枝山都有误解,若是此时放出真名来,不但成不了事,反而要误事,看起来得要改辕换辙,另行使用计策才行。于是在篱外又往里面贪看了一番,便高声向蒋月琴道别,月琴则是抬头绽开灿烂的微笑,向他挥了挥手。          第三十四章 改弦易辙,旁敲侧击  话说伯虎与蒋月琴的一番谈话,令他深切体会到,自己与祝枝山一个装花痴,一位扮财迷是有多么的成功,不但逃过了宁王府的罗致,同时也在巿井小民间流传甚广。  看倌或许会问,如此说来那么为何那些官府大户小姐,怎的会不知道伯虎的风流消息?  到底是巿井小民对那些风流韵事最感兴趣,经过淫民之渲染,再过那三姑六婆之口,流传是既快且广。而官家小姐一则闺训极严,家里只给听些绝妙诗文,因此这些“爱儿”级及“爱可湿”级之故事,自然就无法传到她们耳里,就算是有些传闻,也会让她们以为别是在忌妒抹黄之举,直到后来亲身体验到伯虎的好处,才会恍然大悟,传言果然属实,不过也只能乖乖的认可,偷偷的享受了。  伯虎虽然与那蒋月琴,最多每天去看看她,搭讪个两句,过过干瘾,似乎是没啥更多进展。但是他的工夫可不只下在这里,经由一些秀才文士管道仔细一打听,倒是给伯虎打听到了。  这蒋老丈世代耕读,家境甚是清贫,也喜欢弄些文的,每月初一、十五好去那邀约之诗文会,这诗文会之所在叫做揽月亭,就在南京城西郊,乡里间许多爱好斯文之士皆会来此共聚。  伯虎在左近打听清楚了,回寓后便和枝山做了一番计议,便在下一个初一与祝枝山约了一位当地相熟的文士,一同去那诗文会处所,与那未来的岳父蒋老丈会上一会。  来自姑苏两位解元公同时莅临这揽月亭诗文会,当场即造成轰动,人人争相与两位解元应酬一番,唐寅为了展示一番文采,即席赋诗一首云:水色山光明几上,松阴竹影度窗前;焚香对坐浑无事,自与诗书结静缘。  当场获得满堂采,说这诗儿的意境高,与这揽月亭诗文会颇为相合,竟要伯虎将这诗题于壁上。伯虎也不客气,大笔一挥而就,之后故作谦虚道:“献丑、献丑!”  众人皆赞道,这可是建了揽月亭以来之盛事,唐解元令此地大大的增光。这时却听到角落里,聚的三两位道貌岸然之长者,小声议论道:“文人无行,都斯文扫地了,还增什么光?”  也是,该来的还是来了,这说话之人,竟就是蒋老丈,那蒋月琴之尊翁。此时一众乡绅文士,有些尴尬,有些不以为然,怎会有人如此不给情面,当众给这两位佳宾难堪。  伯虎及枝山由乡绅介绍,知道这位身穿布衣说话之长者,就是蒋老丈,伯虎未来的丈人,果然与女儿月琴之心直口快有得一比。两位解元公心知肚明,蒋老丈所指文人无行到底是何意,因此不但不怒,反而以礼相待,说要与这一小撮顽固分子借一步说话。  于是唐寅及祝枝山两人,与蒋老和他相熟的友人,约到了一个僻静角落,先问明了他几人对宁王野心之反感,然后两人轮番上阵进行疲劳轰炸,倒豆子似的讲个没完没了,将他们因为文才高,就被宁王盯上,又因不愿与奸王同流合污,因此佯狂避世,那心中之苦啊!有才不能显!有志不能伸啊!苦啊!  这番话只听得这几位硬骨头正直之士咬牙切齿,一掬同情之泪,发誓自此为唐、祝两人亲卫粉士,以后谁要说唐、祝两人不好,就要跟谁急!  祝枝山不免好奇问道何谓“粉士”,蒋公乃云:“粉士乃可为偶像粉身碎骨烈士之简称,比那死士之忠诚度还要高上一阶!”  伯虎、枝山一听几乎要感动得落泪。经过这一番的设法结识,终于几位相谈甚欢。几个人再走回来时,那副父慈子孝、兄友弟恭、亲爱精诚的模样,直让一旁的穷酸文士看得羡煞。  却说这近邻聚会的“揽月亭”,乃是地方居民秋收之时,祭祀祖先举行社会聚饮的去处,这亭原有一匾额,失去已久,这日正值文会之期,与会乡里父老便相商道:“此亭用了许久,只因向是木匾,所以损坏,今若立一座石碑在亭中,有请当今名笔写此三字在内,可垂永久。”  蒋老丈正因与方才相知相熟、推心置腹又誓死效忠的姑苏唐解元在此,有此四绝才子,正是当仁不让,于是便推解元公即当举笔。  主会几个父老纷纷鼓掌,有请唐寅题字,颇有赶鸭子上架之势。伯虎欣喜于与未来老丈人相见欢,看见瓦盒里墨浓,于是大笔蘸了浓墨,在石上一挥而就,写下“揽月亭”三个字。  众人一见,纷纷鼓掌叫好,口皆称妙。  这也是合当因缘巧合,这些日子来因为文风日盛,几位乡绅在揽月亭旁又盖了一间楼房说是要说书论文之处。而这厅堂却只有个空匾,尚无名字,于是父老想借故一路打秋风,故意说要请教高明。  于是伯虎向众父老献言道:“若是这说书论文之处,给个名字叫抚琴楼,不知合适否?”  父老之中斯文在行者一听,大加赞赏道:“果然真是琴棋书画四绝高手,说得真好,不愧江南第一才子,有请快快写上。”  于是伯虎便将那大笔一挥,在横匾上书了“抚琴楼”,写完后众人皆抚掌称好。  蒋老丈看得喜滋滋的,却浑然不知,伯虎却将这揽月亭加上个抚琴楼当作是个好预兆,这里头正好有蒋老丈女儿的芳名,在伯虎大笔挥洒之际,早就将她女儿月琴给揽了一番,又抚了一遍呢。  伯虎将这些乡亲文士都打点好了,便与祝枝山打了个眼色,想要打铁趁热,趁着与蒋老丈相熟之际,再套些近乎,将话儿绕来绕去,就绕到她家闺女身上。   乡绅们可都知道蒋老丈家里的闺女长得好,只是这蒋公为人处世十分方方正正,一丝不苟,而他家闺女那心直口快、伶牙俐嘴也是极为出名,附近的秀才都怕与他结亲,怕会娶个老婆进门欺负自己,外加一位严师管教,于是至今仍待字闺中。  枝山凭那三寸不烂之舌,将那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讲得天经地义,又将这身边的小白脸唐伯虎讲得是如何如何的可靠,虽然为了掩人耳目,会多讨几位老婆,但是值此乱世之时,既然不能经国治世,但总可以将大好才能放在齐家上,多应付几位老婆应是绰绰有余。因此女孩嫁他是保证幸福,若是不满意包退包换云云。  一番话下来,比那直接登门说亲还有效,既然先前有伯虎当面掏心挖肺的表白自己品德高尚,又是这吴门才子、新科解元。  果然,蒋老丈一听说有意于他家闺女,田舍女能够高攀这样一位贵人,哪有不允之理,于是这桩婚姻,在解除心中成见之后,就这样轻轻易易成功了。  唐寅一听蒋老丈要将女儿嫁他,心中大喜,顿时就行那翁婿之礼,两人真是亲热得更让一旁穷酸秀才眼红。  众看倌此时会说了,都与老丈人说好了,去上那蒋月琴不就是理所当然,十分简单的事了?那可还有些曲折哩,且慢慢看下去。     ***    ***    ***    ***  话说伯虎与枝山的一番搞鬼,让那耿直的蒋老丈愿意将闺女嫁他,隔天一早,他又来到蒋家门外,见到月琴在篱内穿着一袭白衣在菜圃工作,明明知道伯虎过来了,却是硬不往篱外看,伯虎想要叫她过来说话,她也不应,咦?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蒋老丈与那伯虎相见欢,回去之后就与老婆、儿子、女儿报此喜事,这些日子以来,蒋月琴对伯虎假扮的“柯仁”心生好感,对于“唐伯虎”这三个字心有成见,然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个大规矩摆在那儿,也不敢迕逆父亲,只能叹与这呆头呆脑的“柯仁”无缘,满肚子委屈无处申诉。  因此,第二天见到假扮柯仁的伯虎时,也不敢再与他有什么瓜田李下,又心里气这人怎不早些来提亲,结果给那贪花好色的“唐伯虎”抢先提亲,便不搭理他。后来伯虎有些急了叫得大声些,她索性就走进门去,避不见面了。  伯虎此时也有些两难,虽然与那蒋老丈相好了,每次来蒋家,都刚好是蒋老丈春忙下田之时,然而,也不认识这未来的丈母娘,实在无法冒昧的闯入别人家中。  想要与这蒋月琴委婉说明自己就是要订亲的唐伯虎,但女孩儿家摆明了就是不再理你了,这可该怎么办?  伯虎心想,反正这几日也无它事,还是每天来蒋府报到,向那月琴姑娘表达诚意,待时机成熟之时,再将自己的真实身份相告,以求蒋月琴谅解,同时取她元红。     ***    ***    ***    ***  已近清明时节,这一日伯虎又出南京城,快要到蒋家的路上,见到一乘车上两位素衣女子甚为面熟,原来是久未谋面的李袖红与传红堂姐妹俩。  两人见伯虎过来,即停车下来与伯虎见礼、问安,才知道两人正要在寒食节这段期间,上坟挂纸祭拜已去世家人。说着说着,谈到含冤去逝的父亲,俱是十分悲痛,梨花带雨,抱头痛哭不已。  伯虎也上前慰解,并安慰传红说要改日去拜访,再谈谈替她父亲冤情平反之事。  伯虎与二女拜别时,心情甚为沉重,一直低头想心事,怎知走到蒋家门口,突然下起雨来,淋得他满头满脸。  正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且慢!原先这大晴天怎的突然下雨?若是下雨,怎的只招呼在身己身上?这雨也下得太玄了吧?          第三十五章 因祸得福,迳入香闺  话说这蒋月琴在知道父亲为她定了吴门才子唐伯虎的亲事,于是决定不与这冒牌“柯仁”的小白脸再有任何瓜田李下之举动,然而经过近十来天的时间,那白面书生每天几乎都很准时的,呆呆的出现在篱笆外,她早已习惯看到他那痴迷模样,虽然最近几日假意不理会他,但还是不时斜眼偷觑,看到他一脸慌乱无奈之表情,心内情伤不已。  这天早上,过了平常见到他人的时间,怎的这令人心动的小白脸,还没出现,不由自主的走到门边向外张望,这不看还好,一看之下令这蒋月琴是七窍生烟。  原来她远远的看到伯虎,与两位极为秀丽的白衣女子谈话,没多久又看到他和那些女子搂抱在一起,于是吃醋起来,既然你与别的女子要好,为何仍然天天跑到我面前晃来晃去,惹得我心烦意乱,割舍不下!  一时气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月琴便走回去取了那要浇花的水桶,等着那呆头呆脑低着头,八成心里还在想别的女子的“柯仁”走过来,当头就给他泼了下去!  这水才泼下去,蒋月琴心里就后悔了,人家与自己也没有婚约,也没有真正向自己表白喜爱自己,或许他只是每天“恰巧”就出现在这里,或是喜欢咱们家里种的花,怎的自己就自作多情起来,居然吃起干醋倒了人家一盆冷水。  伯虎像只落汤鸡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抬起头来瞪着站在围篱门口,羞红着一张脸,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的蒋月琴,那副娇羞模样出现在一向爽直的俏姑娘身上,还挺有趣的。  看到她手里拿着一只空水桶,这才恍然大悟水从何来,于是歉然一笑道:“失礼失礼,没看到月琴小娘子往外泼水,挡到你了,请勿见怪。”  月琴一听到这位小白脸不但不责怪自己,反而怪自己挡住泼水,这也太过温柔,太过体贴,一时心里百味杂陈,几天来心中的不平与委屈都发作出来,突然就扑入伯虎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伯虎觉得十分莫明其妙,怎的今日是美女爱哭日么,怎的每见到女子都在哭呢?不过这不重要,小娘子胸前双丸的弹性真好,压在自己身上还真有感觉。不禁想到前些日子为了讨好老丈人,在揽月亭写那“揽月”、“抚琴”想要讨个好彩头,如今果然揽了月琴的腰,又抚了月琴身子,好耶!  正在享受美人在怀,鼻子嗅着比别位处女都要特别浓郁之处子体香,这或许与月琴姑娘正在整理园圃出了身香汗有关。只是月琴将头埋在伯虎肩上,鬓角几根发丝一直搔着伯虎的鼻头,要忍住!这样才能继续享受美人在怀。  忍、忍、忍不住啦,“啊……啾”,终究是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将那月琴一惊而起,连忙说道:“哎呀!都是我不好,将你凉到了!”  说罢,拉着伯虎的手就进了久久想进,却无缘进入的竹围篱,见门内白石砌路,夹道红花,片片随风堕于阶上;曲折向西之处,又有一门,其中豆棚花架满庭中。急急一路拉到房中,只见到粉壁光洁;窗外海棠枝枝花朵探入室中;裀藉几榻,无不整洁光泽。  月琴令伯虎坐下,取来一条巾子忙着替伯虎擦干头脸,再看伯虎衣裳,嘿,那桶水还真满哩,衣裳都湿透了。于是便要伯虎脱去湿衣,好拿去晾干。  伯虎此时倒有些害臊,月琴看了抿嘴一笑道:“幼时看惯了父兄裸着上身在田中干活儿,柯公子又何必害臊,还是身子要紧,别着凉了。”  然而,当伯虎果真将外衣及里衣皆脱去,只留了件裤子时,见着伯虎光洁如玉的肌肤时,这月琴的脸儿却羞红了起来,这白面书生还真的白到里子了,真是可爱呢。匆匆拿起巾子,但一碰上他洁白裸躯,虽又是一阵羞怯,但仍为他擦干了身子。  伯虎进了房里好一会儿,还任月琴替自己擦身体,这家里好像都没有其他人,不禁问道:“不知令尊令堂在否?小生如此狼狈,只怕要告个失礼,无法拜见。”  “我父母及哥哥都去扫墓了,先去祖父母那坟上,之后还要去外祖父母那坟上,一趟路只怕要一整天,到下午才会回来呢,现在只留着奴家看家。”月琴直言相告。  伯虎心中不禁冒起了一段童谣:“小孩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门,我要进来……不开、不开、不能开,你是大野狼,不让你进来!”  呵呵,不必唱歌我就已经进门了,怎么没看到月琴头上扎着红巾呢?心中也有了些计较。  月琴又到房里找了条父亲的长衫给伯虎披上,两人在等衣衫晾干之际,开始闲话家常,就那蒋月琴心直口快、毫不忌讳,也让伯虎知道了月琴的香闺要往那儿走。  说着说着,月琴不免就要问到,先前看到路旁与伯虎在一起的两位女子是谁,伯虎此时才是后知后觉,原来一桶水泼下来是有原因的,不过倒也无妨,能赚进房里也是值得。  于是很小心的回道,说那是自己居住在南京城的表妹,年前她们的父母才去逝,这会儿正要去扫墓,在路上偶然相遇,却勾起对至亲之人思念,就抱头痛哭不已。月琴听到他说完,不自觉的说了一句:“哦,真是可怜,我还真误会你了……”说到这里才惊觉到说错话了,脸涨得通红。  伯虎却故意咳嗽两声,装作没听见,让月琴好过些。  接着,伯虎就尽找一些话题来逗着月琴说话,同时卖弄自己的文才,不知怎的又谈到唐伯虎,那蒋月琴又将那“唐伯虎”诅咒了一番,说他是花痴、淫贼,文才再怎么好,也比不上眼前的“柯仁”哥哥。  说着,忍不住眼眶一红,道:“不知爹爹着了什么魔,居然要将奴家许配给那花痴唐伯虎为妾,妾身只是不愿,但又不好违抗,奴家真是对柯仁哥哥有些意思,若是柯仁哥哥对奴家也是有意,可否抢在唐伯虎前来下聘前,抢先过来提亲下聘,否则奴家可就命苦了。”  说罢居然嘤嘤而哭,伯虎忙过去安慰,说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糟,小兄对小娘子十分心仪,一定会想出周全办法,一番话就将心思单纯的蒋月琴给哄得破涕为笑。  两人相谈甚欢,一边又眉来眼去,彼此越看越有意思,伯虎眼见那时机成熟,故意打了个哈欠道:“小兄一早忙碌,如今实在困顿,想必妹子闺房精致,不知可否借那绣榻小眠一番?”  说罢,不由分说,便往闺房门里一钻,那月琴也只得跟着进来,伯虎知道家里无人,便将月琴一把抱住道:“妹子慈悲,救你哥哥一命则个!”  月琴不敢声张,低声正言拒绝道:“哥哥尊重,若哥哥不弃小妹,何不速速央人向父亲处求亲?奴家必然心向于你,何必做出如此轻薄模样!”  唐寅道:“多蒙妹子指教,足见厚情,只是远水救不得近火,小兄其实等不得那从容之事了。”  月琴含羞敛避,把个云髻扭歪、两鬓都乱了,道:“你只管自家的欢喜,再不管奴家的终身。”  伯虎道:“甚么终身,只要拼得立定主意嫁了小生便是了。”  伯虎只是抱着要将她推倒上床,而月琴却是挣定了脚不肯走,道:“终身之事岂可草率,你咒也须赌一个,永不得负心才行。”  伯虎一头推着,一头嘴里咕哝道:“小生若负此情,永远前程不吉。”  月琴见伯虎那猴急样,又疼他、又爱他,心下已是软了,不由得脚下一松,两三步便来到床榻,任由他推倒在床。  在月琴倒下还没来得反应之前,伯虎已用那一张巧嘴、一条软舌,在她俏脸上不住亲吻、舔弄,月琴不禁把樱唇微启,一条灵蛇般的舌儿便闯入她口中,卷缠挑拨、不断逗弄;加上伯虎一上床来,便隔着衣服握住两团弹性极佳的丰乳,毫不间歇抚玩揉弄,弄得月琴全身软软的、爽爽的。  月琴初尝男女之事,给伯虎吻得昏昏沉沉,只知一波波快感涌来,又怎能抵受得住,不用片刻,已呼气多吸气少,咿咿嗯嗯的哼个不休。而胸前两只美乳,仍落在他手,被玩得甚是起劲。  “不要!”月琴微弱的抗议,却只能换来伯虎更加大胆的抚摸。接着更是色胆包天的开始脱月琴衣衫,先是那裙儿,然后是那短衫,剩下肚兜儿和亵裤时,伯虎便开始吻她那香肩及臂膀。  月琴只当就脱到这儿,互相贴着肌肤温存一番就好了,没想到伯虎竟是要脱个精光,又将她里衣给解了,露出那迷人的娇躯。这可令那月琴吃惊不已,急着用双手去掩住身上要害,可惜身上有三点要害,怎样都会露掉一点要害。  伯虎将月琴衣衫一件件都脱了去之后,便后退一步,细细鉴赏这迷人娇躯。  同时,将自身衣物脱去,由于身上只披着一件借来长衫及一条裤子,脱起来却简便,没一会便赤精条条的站在床边了,月琴看到那不熟悉的男子下身,一惊之下,原本要遮住要害的双手,全都拿上来遮住眼睛,来个眼不见为净。  看到月琴脸上似晚霞般堆起之红晕,那含羞又着急的模样,真个美艳得叫人垂顾怜爱,难怪人人都说“处女是宝”!  这可便宜到伯虎了,先饱看月琴娇躯。娇媚的脸儿及有劲的手儿,由于常年在园圃工作呈淡蜜色,那身子则仍是细腻的雪白,果然田家女与那四体不动的闺秀不同,身子就是较健美结实,胸前双峰丰满尖挺而结实,整个人儿看起来就是那种很经操的模样,像匹待驯服之小牝马。  月琴见伯虎脱了衣服现出那巨鞭,已然预期他就要拿那威猛的鞭儿在自己身上狂挥猛抽的凌虐一番,然而却发现久无动静,于是由指间偷觑眼前光溜溜的情郎,首先入眼的是他胯下,唉哟,怎的比那拖车的公驴鸡巴还要大似的,还神气活现的对着自己的牝户指手画脚的,仿佛是要决定从那个方位冲撞进来,令人芳心小鹿怦怦乱跳哩。  接着,看到伯虎那张原本看起来有些呆气的俊脸,这个时候怎的混合着艺术鉴赏家、文学家、美食家、征服者、大野狼以及呆子的神色,一张嘴嚅嚅然,像是要想吟首诗,嘴角还流下唾涎,像是想将自己吃了,又舍不得吃,也不知道从哪里吃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