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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库门 48-51

2023-05-20 21:11:12

【石库门】 48-49 作者:亭子间文人

福开森路上的诺曼底公寓老底子是法国体面人才好住的。新中国人民当家作主,资本家恶霸地主的所有物就该都归人民,因为以上这几类都不属于‘人民’。洋人跑得快,地主恶霸‘土改’时也都赶尽杀绝了,剩下的东西怎么办?翻身的人民太多了,好办。那原本一户一栋的石库门你们就哪去分吧;加木板,开窗户,几平一户,‘我们’是不管的。‘我们’是要住故宫,住中南海,住王爷府,最差也是要住洋房的。这红色江山是‘我们’打下来的,理所应当,名正言顺。

“猴……猴子,你,你,你家可以呀,这……灯我……怎……么……从,从,从来没……见过。”结巴了那么长一句,差点没叫胡伟噎死。

“哦,这个叫‘香得丽尔’,法国佬留下的,我老娘喜欢就给挂着了,一般般吧。”你那营级家庭能有什么,有个钨丝灯就了不起了;嘴上谦虚,心中得意,生日宴不该就是自己显摆得意的日子么。

“我家以前也有一个,就是没这个大。拉德到底不比诺曼底,外面电梯门都镀金的。”已经被迫搬到曲阳新村的李鹏在一旁触景伤情起来,看看人家的‘皇宫’想想小时候拉德公寓的‘金粉世家’,恍若隔世。

“好来好来,你们看看就别出去说啦,人家猴子她妈以前也是留洋的,喝过洋墨水,家里洋起气么再正常不过了。”这两只土鳖,小毛还见过胡伟他妈穿那种露肩的碎花洋裙来。虽然他家住石库门里,来老孙这里多了,什么正德的太师椅,乾隆的御花瓶,珐琅彩的大盆子,天青釉的小茶盏……一些稀奇的东西与他而言也就司空见惯了。

“哎哎哎,小心点啊,坏了我老头子又要请我吃生活了。”李鹏刚碰了碰那个黄龙纹大彩盘,孙耀祖就立马过来警告。他也没办法,老头子虽说参加的是革命队伍,可原先是黄埔的最后一届毕业生,骨子里就附庸风雅喜欢这些瓶瓶罐罐;连他做儿子的也觉得自己这爸妈,一个封建主义,一个资本主义,就剩他一个是共产主义。爸妈出去跳舞前对他横关照竖关照,叫他看好家里这点家当,坏了一样就‘竹笋烤肉’。

“可,可,可,可以啊……啊,老孙,你,你……”四个人八只眼,六只盯着胡伟等他憋出来。

“你家就跟皇宫一样!”心有灵犀,李鹏还是晓得这个死党想说什么的。他自己也是由衷的赞叹,根据他老头子的描述,就算是那个资本主义的年代,要有孙耀祖他们家这些中西合璧的东西,那少说也是个军阀寓公,或是青洪帮的舵把子才行,估计杜老板、黄老板、张老板这几家才有这么些个老物件和新东西。

“嗨,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夸张,没有的没有的。”心里美滋滋,我家是皇宫老子就是太子,今天这脸可是长大发了。

“呦,您可别谦虚了,这顶层天台可全是你们家的呢。”一旁的小毛白了一眼口是心非的猴子,躺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说道。

“啊?啊。租用的租用的,我妈上去晒晒床单被子什么的。哎,正好,我们上去喝汽水吃蛋糕。”其实顶层可是孙耀祖的秘密小天地,没事他就喜欢跑到天台看风景,老头子的军用望远镜一用,谁家姑娘洗澡清清楚楚;这个秘密他可是连小毛都不舍得分享的。

凯司令的蛋糕,正广和的汽水;话说至此,四人上去童言无忌,大快朵颐。以至于后来长时间的这里成了他们‘四人帮’的重要集会地点,其重要意义不下于南湖上的乌篷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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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但男人的友情是长久的。心满意足的小毛悠闲呢的在杜神父路上逛荡,嘴巴还咂么着回味着牙齿上的奶油,手上半瓶正广和,大有广阔天地我最牛的感觉。表面上是为了点吃喝,其实心里清楚,今天可是做成了件大事。暗中作乐自得意,偏笑他人醉不知。当然也有知道的,就比如街边公园凉亭里坐着的人。

“哎,你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这真是新中国奇景,一道士此时正坐在亭子里,头上没帽子,用根树枝胡乱扎了个髻;身上道袍又破又烂,要不是衣襟上的八卦图样还当是个叫花子。要说道士和尚哪敢到大城市来,都躲在山里怕人民政府扫荡呢。小毛上去就是一句‘问候’。

“哼,毛头小子有眼不识泰山。”邋遢道士眼皮都不抬一下,七支坐,定印在手,有种大隐于市,世外高人的感觉。而且有意思的是好像只有小毛能看见他,其他路人都对此人视而不见。

“喂,现在是新社会,你不要装神弄鬼的,小心我叫‘老派’把你兜到公安局去哦。”小毛一向是遇横则钢,你跟我牛,我比你更牛,叫警察,吓死你。

“呵呵,我非当世之人,凡人乃我何?管小毛,要不是你祖上与我有久,本道也懒得会你。”那道士抬了抬眼算是对小毛极为礼遇的样子,一句话说完又闭上云淡风轻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你是不是跟踪我?你,你一定是坏人,来啊!抓……”‘坏人’二字尚未出口,见那道士散印,右手食指在左手背上一划,与拇指一搓,对准小毛兀自喋喋不休的门腔就是一弹;后者垢到语塞,只有双手握着喉咙一脸憋气的样子。

“呵呵,好狗不叫,你这只小狗少人管教,肯服个软贫道就绕过了你。”道人又抬了抬眼,一边说一边指了指小毛手上那半瓶正广和道。

“哈……册那……哈哈……”交出正广和的小毛极度不爽,终于能弯腰喘气了,仍恨恨的抬头盯着眼前眼前的杂毛道士。

“哈……好啦,贫道也算受了你的募化,接下来你有什么要问的么?”一口就闷完半瓶橘子汽水的道士脑回路有点不大对,明明是你找人家,不说什么事,却要问别人有什么事。小毛吃了他亏,觉得这家伙也许有些本事,倒不怕他,让问就问呗;所以接下来是他们谈话的全部内容:

“你哪来的?叫什么?”

“淀山湖金霄观,道号半亭。”

“青浦?怎么跑这来了?”

“寻你。”

“额,什么事?”

“无事。”

“没事你找我干嘛,寻老……啊,我开心啊?”

“也有事。”

“有事说事。”

“你先问。”

“好好,你高,你……怎么知道我名字的?”

“因为我全知道。”

“哈!都晓得是吧?那我爸妈叫什么?”

“管龙,宋银凤。”

“你,你怎么知道?不对,你肯定调查过,不算,那我……对门的邻居叫什么?”

“我知道你其实最喜欢娜娜。”

“啊?谁,谁说的?我,我喜欢谁关你什么事。”

“你找兰兰时记得带瓶油。”

“什么油?我找她干嘛,神经……啊啊,老神仙。”

“我很老么?”

“额额,没有没有,就是看不出年龄。”

“还有什么要问的?”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事的?”

“你也说了我是神仙。”

“算我白问,我……我会跟阿芳结婚么?阿芳她……”

“她妈妈是她妈妈,你是你,你那些作孽事还多了。”

“我又没问这个。”

“呵呵,我也不想说。”

“好吧,我信你了,你是要带我走么?带我成仙?”

“你?你没这机缘,红尘滚滚,浪荡狂生,不入凡尘,焉得大道。”

“听不懂,你能不能直接说。仙界是怎么样的?嫦娥漂亮么?”

“呵呵,天下这情根你占了半石,还想吃天鹅肉;纵你是神瑛侍者,也要落个天蓬元帅的结局。”

“你……能不能说人话。”

“其实‘仙界’跟你们这里差不多,你们思想更开放点而已。”

“瞎说吧,看你高来高去也不像跟我们一样的样子。想什么啊,我就晓得,党的光辉照万代!”

“我是指那方面。”

“哪方面?”

“行了,仙人我给你指点迷津,你记好了。‘出家如在家,国中已不宁,一念红尘动,避所无处寻……’记好了么?”

“出……寻……哦,记住了。后面呢?”

“忘了。”

“啊?”

“哈哈,你该回去了,去吧……”

“嗯?”半亭道人一扬衣袖,小毛只见金光一闪。回过神那里还有道人,就小毛一个

傻傻的握着个空瓶子,呆立在凉亭外。半天才想起来刚才道士‘施法’往自己嘴里扔的‘东西’,不禁吐了一地。

阿芳再见到小毛,这个萎靡不振的家伙就是一句:“老婆,跟你妈出来看神仙。”

赵斌觉得自己好的差不多了,无奈院长出于首长身体考虑,硬是拖着他不给出院。大鱼大肉让他发福了不少,再加上银凤的秀色可餐,赵斌有点乐不思蜀的感觉。不用人挽留,他自己也不想走。要走也要带着人一起走。

“滋,嗯,滋,好吃……”这不,大白天的赵首长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握着银凤两只大奶,左边一口右边一口吸吮的不亦乐乎,明明什么都没有,也不晓得他那句‘好吃’的赞叹是哪里来的。

“嗯……别,啊,别这样……”银凤呢,护士服胸口大开,骑在赵斌身上,双目紧闭;一只手抓着他肩膀,另一只反手半掩着嘴巴,半点挡不住直达心头的舒爽;说着‘别这样’却恨不得把男人的头按到自己的乳房里去。

“想死我了,一天见不到你我就想。啊呜,滋滋滋……”右边吸了半天,把头往中间一埋,用低的只有银凤能听到的语气,述说着自己相思苦;完了却又忙不迭举高另一只朝自己的嘴里塞去。

“啊……你轻点。” 些子风情未减,眉头眼尾,万千事、欲说还休。男人充满激情的动作让银凤十分满意,骑在他身上的屁股开始缓缓扭动,前后摩擦着裆部一处愈来愈大的凸起。

“给我,我要你。”沾了口水的奶子在阳光下折射着亮晶晶的反光,深褐色的乳头在自己的努力下已经坚挺无比。这叫满足了恋母情结的赵斌更加兴奋,顺着白皙的脖颈吻上去,叼银凤的耳垂,喘着粗重的呼吸,赵斌用乞求的口吻道。

“嗯,哦,嗯……”脖子,耳垂大多都是女人的敏感部位。银凤听到了又听不到,大约是晓得赵斌快出院了,为了彻底套牢男人的心就给他尝一次甜头也未尝不可;又或是她自己已经渐入佳境,下身的内裤湿透,被情欲淹没顾不了别的。

“宝贝,你屁股真大,真白。”圣人就说‘食色性也’,可见人在吃饭和做爱这两件事上是不会慢的,尤其是男人。反手退下半截裤子,红色的内裤根本裹不住那两团又大又白,捏在手里似是握了两个水袋,肌肤的触感从手上直才传到心上,赵斌激动的由衷赞叹。

“嗯,轻点。”当兵的出身,自然对温柔的理解不深。可那股子冲劲与身上的阳刚气叫银凤沉醉,恋爱中的女人最美,男人由何尝不是。银凤开始有些喜欢那种微微被捏的生疼,又舒服的感觉,因为两只大手的揉动,已经叫她最隐秘的地方洪水开了闸。

“我要你,哈哈,我要!”烈火金刚其实也怕火,怕欲火。赵斌再也忍不住,一只手托起女人的屁股,另一只手去脱身上的病号裤;动作飞快,犹如战时,导弹要立刻发射,直接打击目标的红心。

“噗嗤,慢点呀,急吼拉吼的,像小孩一样。”婚姻是爱情的坟墓这话也不无道理,日子久了,激情退了,枕边人成了手边人,你了解他,他了解你,情人也就成了亲人。你发个七仙女来,操久了也就那么回事,喜新厌旧是写进男人的基因里,本性难移。所以现在赵斌对自己身体的渴求让银凤很开心,自己还是美的,被欣赏的,被需求的,被爱着的。没有前戏也不要紧,她主动的把内裤褪到关节处,哒哒滴,湿了一片。

“宝贝,我爱你!嘶……哦!”见今天银凤竟然那么主动,赵斌简直感恩戴德,自己升官时都没那么高兴。多巴胺大量分泌的愉悦,自己最重要的地方被人握住,一下子进入一个温湿柔软火热的所在,差点叫他舒服的要去见马克思。

“别,别动那么快,慢点,啊!”虽然沼泽泥泞陷人,可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过了一刻赵斌心神一守,就开始疯狂的运动起来,就算银凤骑在上面,可对有一膀子力气的军人来说就是身轻如燕。好久没尝过肉味的饿狼,闻了腥臊,哪里忍的住。

“嗯,深,太深了呀。”一半真一半假,东西不醋,长度够;到底外面有人在,叫他快点出来是关键。银凤一脸舒服又难耐的表情,任谁见了都觉得,尔我谩言贪此乐,神仙到此也生淫。

“哦,舒服,怎么那么紧啊,舒服死了。”今天终于得偿所愿,赵斌是要好好享受的,可面前的活色生香叫他实在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也想慢些,温柔些,轻一些,怎奈何美色在前,下身触感直冲脑门。每一次进出都发出‘咕滋,咕滋’的声音,浪语淫声,满室生春。

“快,快,我快……啊,呜!”‘部队的小钢炮’在自己身体里反复冲刺,越是临近发射就越快越硬。昨天自己的死鬼老公又不肯弄自己,说厂里事多,累了;好几天没做过的银凤在冲击下再也支持不住,感觉身体里一股股热浪流出,舒服的难以自已,又怕叫的太响,到底小夏还在外面上班,又是白天。她只好一口咬住赵斌的肩头,呜咽着喊出高潮时的愉悦。

“我,我,我也要来了,来了,哦!”赵斌原本是要打持久战的,准备四渡赤水叫面前的‘敌人’丢盔卸甲,终身难忘。谁想银凤这一咬,肩头生疼,下面又一下被紧紧箍住,上下夹击你叫赵参谋长如何坚持的住;根本来不及动作,双眼一翻,一股股的‘炮弹’发射了出去,打入那处最神秘的所在。

“你!你怎么射进来啦?”三十几岁的女人也是女人,娇嗔时有少女的纯情兼具少妇的风韵。银凤缓过气来,拍了一下男人结实的胸膛,七分嗔三分怨的说道。

“我,我会对你负责,对你好的!”与神交流完的赵斌回过神来,也知道自己不对,赶忙赌咒发誓起来;他是真的爱眼前这个女人,此时此刻有种能为了她什么都不要了的冲动。可还没等他再动外面走廊上却传出了说话声和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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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明上次去了北京跑了次部里,他也呆得住,还搞什么体系改革,呵呵。”玉冈铁厂的工会书记办公室里,王建国在漆木大办工桌后正襟危坐。

“哦?卢厂长还是很有路子的,就是不晓得我们下一步……”权色双收,管龙神清气爽;在贾兴的事上他处理得当,让眼前这位大领导很是满意。更可贵的是管龙一点持功自傲的意思也没有,此刻老老实实的坐在办公桌前。

“嘶……嗯,是的,卢明虽然下去了,但厂里这次在个个岗位都有调整。而且郝亮也只是代厂长,暂时的一把手而已,技术上还是要听人家卢明这个第三副厂长的。”之前管龙刚说完,王建国的脸上突然抽了一下,一声不自然的‘嘶’发出,屁股一扭,面色恢复,又缓缓道来。

“还是要恭喜书记兼任第二副厂长,后勤这一块可是厂里的‘大头’啊。”旧社会说,不要洋钿、不要法币,只要‘大头’;‘大头’就是银元,管龙一语双关,厂里的野猫都晓得后勤油水足。

“嗯……嗯,是呀,都是为党的事业做贡献,为人民谋福利嘛。是了,这次虽然说是整合了保卫科,单实际上你跟魏长征还是分区域办公,不要以为自己是副科长就低人一等。”为人民谋福利的同时,为自己谋点‘福利’也不是大事,毕竟他王建国自己也是人民嘛。又是不自然的‘嗯’,好在前面有桌板封死,王建国也不用担心管龙看见,一只手从椅子把手上放下去,似是放在两腿中间。

“不会的书记,这次的任命我已经很惭愧了,魏科长毕竟在保卫科工作多年,我会向他多学习,多讨教的。”不要低人一等,那就去做高人呀,怎么做高人?把比你高的干掉不就好了。高手过招,讨教讨教,说的客气,讨的是‘命’。

“小管啊,我就喜欢你这种谦虚好学的态度,不像有些人当了个代厂长、正科长就飘飘然了。那有件事我顺便说一下,你也随便一听。”王建国面泛潮红,伸下去的手似乎按在什么上面,连带着臂弯处也微微摆动。

“请书记指示!”您老喜欢,那就做给你看喽。双腿九十度,椅背跟背部成直角,一个军姿管龙坐的正。

“呵呵,好。听说厂里每次盘库时……”

管龙从王建国办公室出来,已经快是下班时间了。别人下班,他可得住厂里,最近坐火箭式的提拔速度已经有人背后议论了。不过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管科长现在心中火热,容光焕发。

“噢!嗯……”那是王建国心中的火热得到了宣泄。

“唔!咳咳……”那是办公桌下他双腿间的蒋卫红被那股火热呛到了喉咙。

“刺激吧?”回过神来的王建国低头,看拿着手帕擦嘴的女人问道。

“死腔!你自己觉得刺激吧,还当着别人的面发出声音,紧张死我了。”蒋卫红白了他一眼,转过头装生气。都‘老夫老妻’了,这事倒还是第一次做。

“怎么?就这两天,勾搭上了?”王建国用手勾着蒋卫红的下巴,把她的脸转过来。

“去你的!我只喜欢有出息的男人,老牛吃嫩草这种事我可做不来。”一把拍掉往自己脸上摸的大手,蒋卫红从他的跨间出来,对着挂在办公室墙上的大方镜开始整理仪容。

“这人跟我也没多久,看起来老实,也不是戆度,做事上还是蛮有分寸的。所以……”点起一支烟,吞云吐雾间。多巴胺的再次分泌让王建国舒服的依旧倒在太师椅上,看着面前的女人梳妆打扮,不失为一种乐趣。

“所以叫我看着点他是伐啦?你就这点心思,大概我你也是不信的吧?怎么?你还派人看着我了?”皇帝还没做就先开了‘东厂’,蒋卫红这‘厂公’抱怨起来;说实话,不怪王建国多心,身在高位,危如累卵,他要信任一个人那是完全不可能的,即使是‘坦诚相见’之人。

“哎,哪能呢?我就信你一个,就只喜欢你的;你晓得,每年厂里那么多小姑娘,我可是‘守身如玉’啊。”见对方有点不开心,工会书记只好勉为其难的站起来,走到她身后,环腰保住,赌咒发誓,说完还在对方已经泛起鱼尾纹的脸上亲了一口。

“哎呀,讨厌!我知道啦,这种小赤佬,老娘‘吃’死伊,放心好来。”‘讨厌’就是喜欢,喜欢还是喜欢;女人善变,口是心非。蒋卫红重新拢了头发,扎好,一扭腰就脱离了王建国的熊抱,半老徐娘,丰韵依旧,哪像那些刚进场的‘青苹果’,自然是这颗熟透了的‘水蜜桃’别有一番滋味。

“嗯,卢明那边你再去看看,你也可以透点口风,把我刚才告诉管龙的消息放出去,试试他的态度。”弹了弹烟灰,顺手把快满了的烟灰缸倒干净,王建国又坐回了太师椅,继续翘着二郎腿吸烟。

“知道了啦……哼,整天就让我干活,还欺负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啊!你干嘛啦?”蒋卫红一托长音,显得不满。发嗲这事跟年龄无关,老阿姨跟小姑娘都是一个神情,一个语气;形态统一,姿态万千。

“干干干,谁说我不干了,现在就干。而且明天我们就去华龙路上的新房,我 ‘干’一天给你看!”男人发起狠来,说话咬牙切实。如同伺机待发已久的狮子,出其不意,一把将‘猎物’拉入了怀中,边说边上下其手,嘴上还不忘逞能。

“呵呵呵,死鬼,好,我看你哦;‘干’一天给我看,差一分,短一秒都不放你走,呵呵……”这猪八戒拱进了盘丝洞,‘蜘蛛精’开心的合不拢嘴。此刻放开身体,尽情配合起来,心早已飞到明天,那间只有两人知道的小房子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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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这样阿是不太好啊?”知道姐姐现在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秀兰依旧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讲什尼东西啊?啊!?吾跟那只‘老甲鱼’已经离婚来,离婚你晓得吧?”正收拾行李的桂兰把手上的衣服一扔,显得极为生气。声音高了八度又觉得内容敏感,筒子楼小怕邻居听到,一句话讲成了过山车。

“我自己去看过姐夫了,他也没别的要求,就想临走前再看一眼壮壮。”秀兰过去坐到她旁边,拿起被扔的衣服叠了起来,语气哀婉,想想那晚回来时候的事,脸又红了起来。

“大妹啊,你要晓得,姐姐吾不易啊,一个人带着小把戏,还要被人家说三道四。吾现在都只好去乡下躲清静来,都是‘老甲鱼’这个杀千刀的。”桂兰到底是姐姐,妹妹好言好语,她也不好撒泼耍赖。

“也不好这样讲的,姐夫也同意离婚了,房子钱不都你拿着么,人家到底对我们家有恩的,做人不好太绝,是吧?姐。”叠好衣服放一边,秀兰握住姐姐的手,语重心长。

“大妹,你也说了,都离婚了还见什尼见,要么见个死人鬼哦。吾有病啊?!当吾是冲头啊!哦,没关系了还去见,吾回来还要做人啊?要上班啊?要生活啊!”手一甩,桂兰站了起来,气鼓鼓的恨恨看着不向着自己说话的妹妹,说话有些刹不住车了。

“姐,你别激动呀,都听得见的。这样吧,到时候我带壮壮去,就见一眼。估计姐夫以后也回不来了,那么远的地方,唉……”杜大壮要被发配黑龙江劳改的事秀兰也跟管龙说过,但身边认识的这些人都是平头老百姓,关键时刻谁有帮的了谁呢,何况这个年代,能保住自己就不错了。

“吾那里激动啦?他们又不是不晓得,吾就差把离婚证帖号门口来,呜呜呜……”这不离是丑事,离婚也是丑事,两头不是人的桂兰心里委屈,说着说着一下子又坐回床上哭了起来。

“哎呀姐,这是干嘛啦。好好好,我晓得你委屈啊,这不过几天就回老家了嘛,喊家宝杀头黑毛猪吃吃。”姐姐这个没了我地球不转了的性格秀兰也很无奈,看问题一切从自己出发,也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噗嗤,你哦,家宝才养了几头猪啊,要留着做种的。”听到说起自己心爱的弟弟,桂兰瞬间云散雨收,一颗心早就飞去青浦了;说道‘做种’时,她自己也红了脸,这不,他们做的‘种’现在正在楼下玩耍呢。

“好了啊,个么就这么说好了。刘涛明天要走了,我要早点回去了。”两姐妹心照不宣,秀兰从来就是顺水推舟,桂兰终究拗不过自家人,半推半就的也就不管了。

“要死啊,这才几天啊,又要出海啦?”平时回来总能安稳个小半月,这才一星期又要走了?

“嗯,姐,我也是随便听他说的,上边的消息,好像明年计划要有大动作,具体我也不晓得,但一条好像说是要炼钢。”秀兰靠近姐姐耳边小声说道,对大炼钢铁的指示提前透露似是窥了天机一般。

“嗨,我当什么事,到时候跟着党走不就行了,吾尼小老百姓又有什么影响。”桂兰依旧不解这跟刘涛又要出海有什么关系。

“呶,个么到时候万一船厂受影响,上面不就断供啦,一些东西就进不来了呀。” 刘涛哪天从她身上下来后,边抽烟边说,最好把船也炼了算了,这没日没夜的给上头进什么洋酒奶酪鱼子酱,他们也烦的要死,自己又捞不到多少好处。

“哦……哎,个么你叫你家刘涛也自己进点东西呀,那些当官的都拿不到了,到时候不要太值钱哦。”桂兰觉得自己聪明,这三板巧克力换辆三八大杠的事她也是听过的。

“要死来,他自己随身好带多少啊,再说又不好拿到市面上去买的,这种投机倒把的啊好做啊。”多说无益,秀兰站起身往门口走。

“哎哎,走啦,带点咸肉回去,也给你那个邻居分点。”见自己妹妹要走,桂兰把仅剩的两块咸肉从阳台拿了一块就要塞给妹妹。

“姐,你留着自己吃吧,壮壮长身体呢。”秀兰不想要,姐夫都要发配劳改了,这肉么自然是拿一块少一块,姐姐这种打肿脸充胖子的性格,她实在没办法。

“拿去拿去,再烦我可不叫壮壮跟你去了啊。”人追到了楼梯口,桂兰也不再‘吾’啊‘吾’了,本地人在本地还是要说本地话嘛,天经地义。

小毛托着腮含着笔头,一个字都写不进去,自从上次在杜神父路上遇到那个杂毛牛鼻子他就整个人就变得神神叨叨。自己去那里又确认了几次,假装搞偶遇,明明不是谈对象追马子,却弄得自己比追马子还吃力;结果半天别说杂毛牛鼻子,连跟毛都没见着。

“哎,你妈妈今天又不在,你晚上来我家吃饭吧,我爸爸明天走了,今天估计小菜不错哦。”阿芳见他在旁边出神,就跟小毛说晚上有好吃的拉回他的注意力。

“嗯。嗯?你爸怎么又要出海啦?那么快啊?”行了吧,嘴上说的好像舍不得,心里乐不得,想秀兰阿姨都快想的口水滴到地板了。猛转头看着阿芳,心里怦怦跳。

“哦呦,我看你是有好吃的就激动了吧。这次是挺奇怪的,他们大人的事又不会跟阿拉小孩子讲的,反正这次我跟我爸说好了,肯定是要带巧克力回来的,嘻嘻。”阿芳怎么知道小流氓在想自己妈妈,还一路天真的跟他聊吃的,想叫小毛开心点。自从上次这死人去了孙耀祖家里过什么生日会,回来了人就萎靡不振,呆头呆脑的。

“哦哦,嗯嗯。”能不能二进宫呢?再想上次这样来一次能不能得手呢?万一秀兰阿姨反抗了怎么办?小流氓的心思早已经用到设想第二天晚上的行动中,完全没在意后来阿芳说什么。

“喂!你这两天到底怎么啦?成天魂不守舍,中暑啦?”阿芳见他兴致缺缺,有些生气,又担心他是不是生病了,说完忙去摸小毛的额头。

“没有。哎呀!我在想事情。”当着女儿的面想怎么样搞她妈妈,小毛心中还是有点抵触,毕竟他也是新中国的大好少年,偷鸡摸狗的龌龊心思是不好暴露在当事人的目光下的。

“哼,想什么啊。”见小毛闪躲阿芳就更不开心了,哦,关心你你还躲,什么意思啊。她哪知道这个死鬼心里想什么,就觉得这两天他不对劲,自己有几次露出对他有那个意思,他都装傻充愣不知道在想什么。当然真要那个也是蛮难的,爸爸妈妈都在,唯一机会也就放学后在小毛家里,但死人规矩的很,写作业就真的写作业,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啊,没,没什么,呶,过几天要跟壮壮去乡下,想想玩点什么,哈哈。”小毛的思维其实蛮跳跃的,他刚才其实在想道士跟自己说‘见兰兰时候带瓶油’又是为什么。虽说那个赌约的事情,他去‘猴子’家过生日前已经搞定了,但油跟兰兰又好发生些什么关联叫他百思不得其解。一旁的阿芳又做好奇宝宝般问东问西,小毛只好随便找个由头敷衍道。

“哟,开心来。哼,我今天就跟妈妈说,我也要去!”你看你看,男孩子就是这样,不是吃就是玩,一点都不长进。不过……这去乡下这些日子孤男寡女……说完这句阿芳也心跳加速,面色泛红起来。自己是小姑娘,哪能好想这么不要脸的事情,自己把自己羞个半死。

“嗯?你去干嘛呀。”破处的经历不是很愉快,阿芳出血就把小毛吓的半死,虽然出来的时候很爽,但那红的白的,自己在棉席上擦了半天的经历小毛记忆犹新,更不要提做完了两个人第二天都不能好好走路。所以说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跟阿芳比,同秀兰阿姨做真不晓得舒服多少倍。这也叫小毛开始对阿芳有些讲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倒不是提起裤子就不认人,是不太想,或不太晓得怎么再去跟阿芳梅开二度了。

“切,奇怪伐,我自己亲戚家里组撒不好去啦,还要你同意啊?我就要去!”功课写完,阿芳簿子一和,跟书本叠在一起,竖直了在桌上敲敲,码码齐;一边放进书包里,一边理直气壮的说。

“我们玩的都是男孩子的东西,你又不会。”人家功课都做好了小毛才注意到,自己半天才写了个开头,想着怎么把阿芳的作业拿过来抄,他开始语气放缓,循循善诱起来。

“谁说的,舅舅哪里我都去了好几次了,抓田螺、挖地梨,赶鸭子我都弄过的,谁像你哦,城里的小少爷。”东西放好,白了小毛一眼,阿芳准备把书包带子挂上肩头要走了。

“哎哎哎,好好好,我的田螺姑娘,那你就可怜可怜小生,我作业还没写完呢。”说时迟那时快,小毛一个箭步窜到阿芳身后,一个背后环抱,把刚要起身的阿芳压牢。嘴上甜如密,手上加大力,软硬兼施要把我们学习委员的作业本要出来。

“啊!干嘛啦,你,你离我远点呀!哎呀,放开,放开嘛……”被偷袭了谁不怕,就算自己男人也实叫阿芳吓了一跳,看他那副皮大王的样子又出来了,跟条蛇一般缠着自己的样子,阿芳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偏偏他还在自己耳朵边说话,敏感处被撩动,顿时有了反应,自己不敢再抗拒,只好举手投降,软语低声的要对方放开自己;当然,低声也是怕邻居听见。

“嘻嘻,我的好阿芳,嚒哇。”放开的同时,小毛单手伸进阿芳书包,抄了作业本出来,还不忘在阿芳的香腮上亲上一口以做奖励;少年人的声东击西,围魏救赵也不过如此。

“讨厌,弄好了还给我,别什么都抄,一模一样老师要发现的。”红着脸擦去脸上口水,心里喜欢着呢。学习委员嘛,就是要指导同学学习,连怎么抄作业都要指导,难为死我们阿芳同学了。

“小毛哥哥,小毛哥哥!”楼下忽然响起了一个好听的声音。

“哦,对了,我怎么把这事给忘了。”才抄了没两个字的小毛立马跳了起来,往厨房间跑去。

“哎,你……”见他竟然着急忙慌的都不跟自己说一声,听楼下又明显是个小姑娘的声音,阿芳顿时警觉了起来。

“喏,昨天我家剩的,你看够了伐?”小毛笑嘻嘻的递过一只小碗给娜娜,里面盛着半碗米饭。这可是他昨天晚上故意剩下的,早上起来肚皮还饿来。

“够了够了,‘阿福’吃不了嘎许多的。”娜娜感激的接过碗,感激的说。‘阿福’是小姑娘养的一跳金鱼。

“没事,我们家还有的,以后‘阿福’的伙食我全包了!”胸脯一拍,一跳金鱼老子还是养的起的,小毛此时颇有个人提前实现社会主义的豪迈。

“小毛哥哥,你真好。”对方那傻样娜娜也不介意,真诚的表扬起这位对她热心的小毛哥哥。

“嘿嘿,嘿嘿……”那个开心啊,那个激动啊,话都不说不出,只会傻笑了。所以说再聪明的男人在自己喜欢的美女面前都是傻子,这与美女的年龄无关,只与对方美的程度有关,越美越傻。

“小毛哥哥,你阿要来我家喂‘阿福’啊?”娜娜低头看看碗里的米饭,又抬头看看还在傻笑的小毛问道。

“啊?哦,好,好的呀,好呀好呀,走!”这算什么?毛脚女婿上门么?不晓得宁波阿婆在伐,就算在老子也不怕,红军不怕远征难,万水千山只等闲。他现在开心的都乐出花了,还顾得了那些,况且‘万水千山’走两步就到了。

“嗯,走!”娜娜主动的拉住小毛的手,左手拿着碗,欠着小毛往二号门走了进去。有一双眼睛,此时正从一号门的二楼默默的注视着他们。


贴主:亭子间文人于2021_07_05 2:29:04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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